马术文化
一匹马的使命——主人公唐妮和马匹埃迪的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爱和重逢的故事。在拿到这篇稿子的时候,我一度以为我在看《一条狗的使命》。在《一条狗的使命》里,作者讲述了贝利经历多次重生,在一次次生命的轮回中寻找不同的使命,最后又回到了最初的主人身边的故事。而看完这篇文章后,你会惊叹,原来现实生活中竟然真的有类似的事情存在。埃迪和主人公唐妮,在经历了四年遗失的时光之后,没有忘记彼此,终于在生命中最好的时光里重逢了。人对马刻骨铭心的爱,马对人深深的信任与依赖,使埃迪和唐妮成为了彼此生命中永远无法割舍的部分。
讲述人:唐妮(Donné)
初见埃迪的那天我很伤心,当时我一直在训练的一匹马去了别处,然而我都没能来得及与它告别。埃迪那时的主人也曾拥有我训练的这匹马,他说埃迪被人发现的时候,它的前蹄已被铁丝刺伤。我们见到它的时候,马蹄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疤痕清晰可见。它的毛很蓬松,却对人类心生恐惧。与它开始相处的一切令我非常受挫——如果我想要抓住它,那我需要五个经验丰富的骑手花上45分钟才能在围栏里勉强抓住它,还得花半个小时装马鞍,再花半小时上马……这是我每次骑它以前要做的全部工作!我知道这听起来显得我很没耐心,可是与之前和我共同赢得盛装舞步比赛的马相比,埃迪貌似是一匹我无法驾驭的马。
我意识到我需要赢得埃迪的信任。于是,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在马房工作,当然还经常准备了很多给它的零食。后来,我编了一个只属于我们俩的口哨,当它每次听到我的哨声并向我走过来时,就会获得甜甜的胡萝卜的奖励。我会带着胡萝卜坐在它的围场里,陪着它,吹口哨,与它说说话。我经常会蹲下来,身体面向它,以展示我没有威胁,也刚好能满足它对我的好奇心。
经过朝夕相处,终于有一天,我们达成了一种默契——每当我的口哨声响起,它会跑到大门口,准备好迎接我。每到我骑乘的那天,我一打开马圈围栏的大门,它会毫无拘束地跟在我后面(不戴笼头);如果这天是我在马房工作,它则跟着我在农场周围,学习不同的指令。
渐渐地,它学会了数数(在柔软的沙地上跺脚),并遵循指令进行2到4拍的计数。接着,它学会了亲吻、表达喜悦、绕圈,甚至触碰我指向的任何物品、车门微张的时候替我开门或关门、两种不同的拥抱和鞠躬方式、将头转向我指的方向,甚至还学会了点头。甚至它可以随心所欲地跟随我绕过杆子并且轻跃(约30公分的高度)。每当我为它梳毛,给马鬃和尾巴编辫子的时候,它会耐心地等待。
奔跑的时候,埃迪的表现极为优秀。其它马儿都会惊恐地疾驰,但如果你不要它这样做,它会依照你指令的速度前行。一位曾接触过它的骑手形容它为“好比一辆安装了定速巡航的汽车”。在曾经最艰难的一段时间里,埃迪的陪伴则成了我生活中的一切。有着一颗金子般内心的埃迪,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马儿。我无法超过三天见不到埃迪。
令我始料不及的是,它的主人决定将埃迪送去很远的地方,这样我就很难再见到埃迪了。那时的我都已经快付不起骑马的费用了,更别提买下它了。知道我深爱着埃迪的朋友,也是我的马术教练,向马主人提出预先把埃迪卖给我,然后再补足全款的建议,这样我仍能和埃迪在一起。但是马主人拒绝了,表示她永远不会卖掉埃迪。我的另一位朋友也因为埃迪出色的个性十分喜爱它,想要买下它,可都被它的主人回绝了。它连同主人其它的马匹一起被转移去了别的牧场。主人说我可以随时拜访埃迪,但从未透露它所在的新地点或任何该地的联系方式,所以埃迪在哪儿我无从得知,这令我悲伤不已。我找不到埃迪,无法向它解释我没有放弃它,更无法解释发生的这一切。
一个知道我深爱着埃迪的朋友在知道马主人的做法后非常同情我的境遇。所幸她告诉了我埃迪的新地址。我联系了这个农场,并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结果。幸运地是,农场主说我可以来看埃迪!随后没几天,我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新地址,一路上翻来覆去地想着我们重逢时地场景。
一到农场,我吹起了口哨,埃迪循着哨声一路小跑到我身旁,满脸都是欣喜。显然,在这群马中它的等级最低,脸上有个新伤口,布满齿印,甚至身体到处是其它马踢过的伤痕 ...... 我用紫药水喷雾清理了它的伤口,然后给了它喜欢的胡萝卜。可以看得出它在这里过得并不开心。于是我拍了照,并告诉它那时的主人(因为她很少出现饲养她所有的马匹的马场,所以我推测,自从她将埃迪转到这里,就没有见过它)。出于礼貌,我发了一条短信问候她的生活近况,告诉她我见过埃迪,并为它处理伤口。我这样做,也仅因为这些信息是马主人应该知道的。她却冲我咆哮,指责我未经农场主许可去她的另一处养马场,我向她解释了农场主已经同意我来看埃迪的请求,至此她才没能再说什么。自此我尽一切所能,经常来看埃迪。开车到农场的路要耗掉我油箱里四分之一的油。若不是我的大学为我提供助学金,这些费用恐怕我负担不起。
上一次见到埃迪是3月10日。我压根不知道上一次是我见到它的最后一次。3月18日,我发信息询问农场主是否第二天还可以去看埃迪。他的答复使我震惊,“埃迪不在这里了”。我忙问他,“埃迪在哪儿?”他并不知道。我尝试和埃迪先前的主人联系,可这次她没有回复。
我以为这一次我永远地失去了埃迪。我心碎不已,每天不停痛哭。哭得厉害的时候,我的全身都在发抖,是我的父亲和男友(现在的丈夫)抱住了我。我是如此的悲伤和沮丧,最令我难过的是,埃迪并不知道我没抛弃它。我想不到它能去哪儿,也没有它去了哪儿的线索,甚至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一丁点消息。
打那之后,我间隔了好几个月又去了一次农场,内心备受煎熬。别人的家庭有小孩子、有马,可我只有孤零零一人,和隔壁那一匹看似有些像埃迪的马(我十分确定它不是)。我无心应对,感觉天空都是灰暗的。农场的阿姨告诉我,她觉得我还会见到埃迪。我当时想,我应该永远也见不到它了,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否还活着。我心存一线希望但逐渐开始接受我再也见不到埃迪的事实。
四年的时间很快过去,2020年我的朋友在脸书上看到一匹和埃迪一模一样的马。她说埃迪和新主人在一起,那匹马简直和埃迪如出一辙。她甚至对比我和埃迪在脸书上的旧照片,并坚称这匹马就是埃迪。上班的时候,我收到她传来有关埃迪的消息。我不禁大哭,真的是埃迪。难以置信它还活着!并且有了新主人,可是它现在在哪儿?
朋友发给我埃迪新主人的联系方式,我们一起告诉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并询问是否可以登门拜访她和埃迪。
埃迪的新主人叫雪内(Seonaid),我留言诉说了我和埃迪的故事。幸运的是,她人很好,为我想来拜访埃迪感到高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她非常欢迎我,这和埃迪从前的主人不一样。我同雪内的妈妈露易丝交谈,她也是如此的好客。我简直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最令我惊讶的是,这一天正好发生在2020年3月10日!
在3月13日我决定去看埃迪的那天,老板竟然允许我提前下班。在去往雪内住处的路上,我开始发抖,心跳得那么厉害。在我抵达的那一刻,眼泪不由得落下来。我不确定埃迪是否还记得我,毕竟我们已经分开很久了。
每个人都欢迎我的到来,露易丝为我指向埃迪所在的地方。我吹响了口哨,它抬起头,没有靠近。我再次吹了声哨,然后从牧场慢慢接近埃迪。它走近我时显得非常谨慎又紧张。我拿出响片,每当它向前迈一步,我就点一下。我发出亲吻声(这是我教它的亲吻动作的信号),它靠近了。它仍然记得我!它开始做我教给它的所有技巧,有些甚至我都不记得。它温柔的站定在我面前任由我梳理它的鬃毛和尾巴。许久不见,它长大了许多,身形是那么高大!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不仅可以再见到埃迪,而且它仍然记得我。看到它在这里生活得很开心,我又哭了。突然而来的幸福令我难以用言语来表达。真的很感激雪内和露易丝一家的善待。而我会珍惜余生与埃迪在一起的点滴时光。(马术杂志,文/Donné 图/Seonaid 译/Gina)
编辑:王仰坤
核发: 王仰坤